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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
荔嘉落后一步跟在裴行危身后，低着头垂着手，看花看草看石阶上的雕纹，仿佛能看出什么秘密出来。
裴行危也不说话，两个人安静的逛着花园，到了一处亭子。
裴行危走进去找了个地方坐着，荔嘉身形顿了一下，也跟着进了凉亭。
安静的氛围，只有微风吹拂，花香弥漫。
荔嘉没了活跃氛围的心思，闷闷的不说话，像是在跟谁较劲似的。
裴行危看着低头闷声坐着的荔嘉，知道她又开始犟了。
凉亭里是长椅，裴行危对荔嘉道：“坐我身边来。”
荔嘉抿抿唇，还是坐了过去。
“别别扭扭的。”裴行危笑，“还是小孩子脾气。”
荔嘉没忍住顶嘴：“戴利都怀了我的孩子了。”
这句话说完，本来很好的气氛冷了很多。
荔嘉隐约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但又说不上来自己哪里做错了。
总是这样，她在裴行危面前总是犯错，好像永远长不大。
怪不得裴行危永远把她当小辈看。
荔嘉想到这里，眼眶又开始红了。
“嘉嘉。”裴行危叹口气，“有时候你让我觉得你浑身是刺，我找不到一个和你相处的正确方式。”
他刚收养荔嘉的时候，荔嘉小心翼翼不敢惹裴行危生气，她无家可归，畏手畏脚生怕裴行危弃养。
等荔嘉确认了自己是安全的，他们仿佛亲近一些了，裴行危却突然忙了起来。
荔嘉也到了青春期，这个拧巴又躁动的时期，荔嘉总和裴行危吵架，通常是裴行危说一句话她顶一句嘴。
再大一些，荔嘉没有那么浮躁了，她却突然表白，打得裴行危猝不及防。
他们两个的关系看似是裴行危占上风，看似是裴行危在做引导，其实核心一直是荔嘉。
荔嘉的畏惧、委屈、愤怒、爱慕。
裴行危一直在被动应对。
荔嘉现在成熟了许多，她开始慢慢意识到这些东西，也明白了裴行危的不容易。
他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没有在荔嘉如惊弓之鸟一样戒备时弃养她，没有在和荔嘉吵的昏天黑地的时候放弃她，没有在荔嘉表白时趁虚而入误导她。
裴行危已经做得很好了，难道真要他去和一直视作孩子的未成年在一起吗？
他对荔嘉当得上一句克己守礼，问心无愧。
荔嘉想明白这些东西后，才试图与过去的自己和解。
她轻声道：“对不起。”
话音飘散到空气中被风吹散，裴行危没有听到，但能看到她的嘴型。
“你没有错，你做得很好了。”裴行危道。
荔嘉听到这句话眼眶一下子红了，连呼吸都暂停了一瞬。
或许她前半生的痛苦挣扎，就是为了这一句话。
爱上养父难道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吗？裴行危风华正茂，引得花蝶无数，每天胆战心惊的打探他有没有和女士约会不揪心难过吗？
她迷失在刻骨爱意和世俗人伦之间，看不到未来。
荔嘉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她未尝不想死去，最好能让裴行危为她的死感到痛苦，这样她也不枉她的一腔爱意。
一次一次投身极度危险可能丧命的任务中，就算得到了裴行危的夸奖，也能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不认可。
等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开，裴行危派人追杀她……
荔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当时为什么……要杀我？”
“你已经入局，难以脱身。”裴行危看着不自觉哭泣的荔嘉，“如果让别人捉到你，你会被严刑拷打出所有机密然后被杀。我知道那人不是你的对手，做这些只是想给你一个警告。”
“所以我已经不能走了吗？”荔嘉眼泪簌簌流下。
“对，你已经不能走了。”裴行危道，“但我会陪着你，守护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他摸摸荔嘉的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