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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母脸色差极了。
儿子当着仆人的面要把她抚养的孙子送走，实在不给她面子。
“你就在这儿，我看谁敢让你走。”
老管家一听这话，内心直叫坏了。
顾则言面容不变，依旧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指着门口：“顾霖今天不滚，您也和他一起走。”
顾母的眼睛蓦地放大。
“什么！”
顾霖也呆住了。
爸爸居然要奶奶和他一起走？他平时不是最孝顺的吗？
“你刚才说什么？”顾母觉得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
“还要我再说一遍？您带着顾霖一起滚。”
顾母“啪”地一下打了顾则言一巴掌。
“好你一个顾则言，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对你母亲的？你太让我失望的？”
顾则言的脸被打偏到一侧。
他缓缓地回头，顶着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淡淡地道：“您如果觉得不方便搬，可以让本家的人来帮你。”
老管家一看顾母动了手，吓都要吓死了。
夫人怎么还在这关键时候火上浇油呢？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夫人，您别着急！少爷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心疼小少爷。”
“什么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这个意思！嫌我碍事，欺负了他老婆给他生的孩子。”
顾母气笑了。
“你现在是用不着我了，所以就把我甩到一边？”
紧接着她又将炮火对准老管家：“你待在顾家四十年了，和我老公一起长大。我老公死了你就全都听顾则言的对不对？”
这是直接骂老管家忘了旧主。
老管家躺着也中枪，连忙道：“夫人，先生去世之前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少爷，我有什么错？”
他虽然说是顾家的家仆，但是他严格来说更像是顾则言父亲的发小。
顾则言父亲死后，他本来是想离开顾家的，如果不是顾则言极力挽留，他绝对不会继续留下来。
都什么时代了，还当仆人不是人？
老管家脾气好，但他并不是泥人。他辛辛苦苦地在顾珩和顾母之间斡旋，就是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恶劣，影响整个顾家。
但顾母偏偏不领他这个情，什么事情都听本家，不信他和自己亲儿子，老管家也窝着一肚子火。
本家说顾珩废了，让顾母收养和本家关系更亲密的孩子为孙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偏偏顾母还真就同意了这个提议，迫不及待地将孩子领了进来。
顾珩还没咋治病呢，顾母就这样，太令人心寒。
老管家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日渐萎靡，他难道不心疼吗？
“好好好！你们都是一处的，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对不对？”
顾母气得不行。
老管家：“夫人，您平心而论，小少爷回家后，您关心过他几回？”
“他治病没多久，您就领了顾霖进门，您觉得这对他公平吗？”
顾母听见老管家的话，脸直接绿了：“你的意思是我收养个孩子还得问顾珩同不同意？”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夫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顾则言站在一旁听不下去了，直接叫人给顾母收拾行李。
“我看谁敢动？”顾母大吼道，她怒目圆睁。
仆人都不敢继续收拾。
“收拾就行。”
顾则言没有丝毫犹豫：“妈，你回去对我们所有人都好。”
顾母：“你觉得我欺负了你儿子对不对？你偏心也偏得太严重了吧！我是你妈，我能害你？”
“你觉得顾珩现在的状态能做顾家继承人？他连出门社交都不愿意，你只能请家教来给他上课。”
“好，你觉得这没问题，可以。那我问你，你不收养孩子，那将来谁照顾他？”
顾则言看了一眼顾霖，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
顾霖畏惧地躲在顾母身后。
“所以你抱养一个旁系的孩子，想让他继承家业，是生怕他死得不够快吗？”
顾则言讽刺道：“我还没死，就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我儿子，你觉得我死了他们会怎么对待顾珩？”
“妈，顾珩才是您亲孙子。”
“你的意思是我不疼他吗？”顾母不可置信地道。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罚他吗？他想掐死顾霖。”顾母强行镇定道。
一直保持沉默的顾珩抬头看了一眼顾则言。
“顾珩不可能无缘无故要掐他。”
顾则言还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哪怕他得了失语症，最近有些躁郁，也不可能随便掐人。
“你说，你之前做了什么？”
“顾则言，你好好说话！”顾母发觉顾霖都在颤抖了。
“我，我……”
顾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顾则言，你吓到孩子了！”
顾母将顾霖护在身后，怒气冲冲道。
她这个儿子实在偏心。
顾霖深吸一口气，顶着对顾则言的恐惧，撒谎道：“我想和哥哥一起玩手办，然后不小心弄坏了。”
“哥哥就推了我，他还想掐死我。”
顾霖知道，他只有坚持之前的说法，顾母才会坚定地站在自己身旁。
如果顾母知道是自己主动找事，她不可能护着他。
“我不是说过没有允许，任何人不能轻易进入顾珩的房间吗？”顾则言淡淡地道。
顾霖脸色刷地一下惨白。
他忘了！
顾则言：“你为什么要进入顾珩的卧室？你想做什么？”
顾母哪还看不出来顾霖表情有点奇怪，但她没有多想，反而觉得顾霖是被顾则言吓到了。
“好好说话，不要吓到孩子！”
“没有人告诉过你吗？”顾则言没有理会顾母，定定地望向顾霖。
顾霖顶不住压力，“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可把顾母心疼坏了，她抱住顾霖细声安慰。
顾珩垂下眸子，他现在不能说话，已经不是奶奶喜欢的孙子了。
但手下一紧，顾珩抬头一看，爸爸神色莫测地望着自己。
不管怎样，爸爸相信他，相信他不是坏孩子。
顾珩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但他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顾霖哭得几乎要岔气，但他演技到底有限，能糊弄得住顾母但是糊弄不住顾则言。
他睁开一条眼缝想看看顾则言是什么反应，结果刚好和顾则言对视。
吓得顾霖立马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