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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之下,一把华美,剑柄挂着小狮子挂坠的长剑划过太阳,直直插进沙地上。
作为剑的主人,斐?感受着距离脖颈只有半寸的长剑,轻轻呼出一口气。
明明那么大的太阳,此刻她却感受不到一点热意,只有深入骨髓的冷意。
直到架在脖子上的剑被镜流收回,那股无法用言语表述的寒冷才远离了斐?。
“我又输了。”斐有点无奈地说。
“嗯。”镜流应了一声,接着她转身,让斐?拿起剑继续与她对战。
斐?咬了咬牙,她知道和高手对练能提高自身的水平,但是镜流和她的段位差别也太大了。
如今输了的次数增多,让她很难不去怀疑这种训练方式有没有用。
因为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斐?感觉都是在花样挨揍,根本没有进步。
这样的体验,让斐?纠结要不要提醒镜流换个教育的方式。
而正当她纠结怎么对镜流说时,镜流忽然微微转头。
“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她以为斐?累了。
“不,我不累,我是在想,我不可能打过您。”斐挪开眼,“所以镜流师傅,我们能不能换一种方法,先做做练习。”
镜流闻言,没有松口,她转过身直白地说道:“你已有基础,再做练习无用。”她是和斐战斗过,才确定了要教给她什么。
假如斐?对剑术一点都不了解,毫无战斗经验,她不会与她对战。
那样没有意义。
镜流十分冷静地思考。
但是斐却有其他的看法,“镜流师傅,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不知道我能学到什么。”
“剑术真妙,于出剑的光影之间。”镜流认真且耐心地告知,“拿起你的剑。’
“你自然会学到。”
镜流话音未落,手中的那把如月色般的长剑便冲到斐?的眼前。
好快!
向后撤了半步勉强躲过这一剑的斐?大惊,刚刚逃过危险的身体本能地做出防御的姿态。
“不错。”镜流满意道。
斐?微妙地愣了一下。
这时她才发现手里不知何时又握住了属于她的那一把剑。
不给她更多地考虑时间,寒气再度逼近。
镜流的身形如浮在月光下的影子,在斐?还未准备好时,隐晦的贴近她。
在那似明月般曼妙的长剑上,斐?能看见自己错愕的双眸。
然而那寒潭映影的景象仅有一瞬。
“铮??”
金铁交错的嗡鸣中,镜流握住的剑上反射出不再是斐的眼睛,而是太阳的光芒。
这一招被挡住了。
斐?睁大眼睛,她自己都感到不可置信。
可也只是一招而已。
不给斐弄清楚发生什么的机会,镜流的手腕微翻,身形一侧。
长剑错了个方向,再次向斐?袭来。
斐?勉强又接了两下,便被连剑带人打了出去,重重落在柔软的沙土之上。
天地旋转,明亮的太阳落入斐?眼中。
可惜没看太久,有着红色眼眸的镜流就出现斐?身前,挡住了阳光,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不知何时起,蒙在镜流眼前的黑纱消失不见了。
斐?仰头望着让她感到陌生的镜流。
下一秒她攥紧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发动攻击。
“很好。”
镜流迎上斐?一招,点评道:“你不只知躲了。”
用剑的基本技巧,斐在十五年的剑术速成班里已基本掌握。
可她图有技巧,对战斗没有具体的概念。所以每当面对敌人,斐?的优先选择总是防御,而非主动进攻。
镜流要教导斐的正是这些。
剑士拿起剑的?那,必须清楚手中剑锋所指向的方向。
既然斐不清楚,她就用剑让她清楚!
镜流的气势陡然一变,丝丝红色的光芒从她那双失去遮挡的眼眸中透出,剑势越发凌厉。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斐措不及防。
她又开始想要转为防守,逃避来自镜流的攻击。
奈何镜流一眼看透我的想法。
下一秒,剑光微闪,镜流打断了斐转守为攻的尝试,直取她的命门。
千钧一发之际,多次失败的经历让斐在利刃划破自己的脖子前勉强侧开身子。
饶是如此,还是有几缕深绿发青的头发擦过镜流的剑,徐徐落在剑身上。
“继续。”
镜流说着轻轻一甩长剑,令发丝落地。
自知现在想要停下与镜流的战斗是不可能,斐?闭上眼,抽出几秒定了定神。
作为师傅,镜流允许了斐短暂的休息,耐心地等待着她睁开眼,再次对自己挥剑。
作为徒弟,斐?没有让她失望。
当她的眼睛睁开,先前的优柔和恐惧,以及屡战屡败的失意全部消失不见。此刻她身上留下的,只有对结束一场看起来无法结束的战斗的决绝。
而这番变化,让镜流笑了。
论资质,斐不是最突出的一个。
论态度,斐对剑术与战斗全无想法。
对镜流而言,在她那凌乱,麻木的,偶尔还能想起来的记忆里,斐明称不上是一个好学生,她不适合练剑。
可她却是镜流记忆中,最快找到挥剑理由的学生。
镜流能清晰地感觉出斐?想要结束这场战斗,这不是厌烦了战斗,更不是出于愤怒,是她衡量过所有的情况后做出的选择。
这恰恰也是镜流所想。
所以她们之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因此出于达成一致的尊重,镜流没有等待斐?,率先出手。
一道冰刃自剑锋而出,斩向斐?。
这是镜流在先前的战斗中从未使用过的招式,她知道斐无法招架。当前,她改变了这一看法,她想看看自己这位徒弟能不能接下她这随意的一剑。
遗憾的是斐?没有接下,她试图用剑格挡,结果在被冰刃击中的瞬间身体飞起,重重砸在身后的巨石上,令其直接裂开。
“咳咳。”
从裂出无数条缝隙的巨石上滑下,斐?用剑支撑着身体,单膝跪地,垂着头,品味着呼吸带着的血腥气,发出几声咳嗽声。
这一刻她对镜流的强大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不愧是能逃脱仙舟抓捕的前任罗浮剑首,恐怖如斯。
斐?苦中作乐地想着,她咽下一口带血的吐沫,感受着被震碎的几根肋骨和错位的脊柱在快速修复和复位,同时暗中怀疑刃真的只是应星师傅的后人吗?怎么剑首都请得动?
就算按照实名上网说的,应星师傅当初和镜流八百年前认识,他们与曾经的持明龙尊,狐人飞行士和罗浮当前的将军一同被称为云上五骁。
但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交情了,作为不知道应星多少代的后人,斐想不出他是说服镜流,同意教授她这种只上过十五年速成班的人剑术。
这就是人脉吗?斐?恍惚地想,然后她再想到未来的自己成为均衡的仲裁官,能和镜流这样的强者谈笑风生,她就有种不真实感。
就在这虚无缥缈的感受中,斐?又看到镜流走到她面前。
这次镜流没再让她拿起剑继续战斗,而是宣布她可以休息,今天的课程结束了。
“谢谢师傅。”斐?有气无力地回答,此刻她的脊椎已经基本回到原位,让她能慢慢站起。
“回去好好休息。”镜流嘱咐。
这是明天继续的信号。
放在前几天,斐?还会有点难受,今天却不一样,虽还是输得很惨,但她的内心很平静,甚至隐隐期待明天和镜流的战斗。
镜流也看出斐?没有先前那么沮丧,细微的变化让她的嘴角在她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抬了抬。
接着她重新在眼前系上黑纱,并对斐?夸赞,“今日你做得不错,日后也要像今日这般,剑出无回。”
“我记住了,镜流师傅。”斐郑重应下。
镜流轻轻点头。
这时她听见了斐?将那把华美的,华美如宝玉的剑收回剑鞘的声音。
莫名地她在剑被收找的声响中回忆起一些画面。
那些记忆中蒙尘的画面促使她对斐?说:“那是一把好剑,但终有一天,你会握住你真正梦寐以求的剑。”
或许所谓的剑也不是剑,但在镜流看来那不重要,她只是察觉到,斐有天也会如她这般握住什么罢了。
镜流这么想起,没有理会斐?充满不解的视线,独自走开了。
望着镜流逐渐走远,斐?没追上去,早在和镜流第一次练剑时,她就发现自己这位师傅的状态也不太对。
再加上先前能查到资料和实名上网讲述的有关镜流的传奇故事,最终都指向这位罗浮前任剑首坠入魔阴。
所以斐虽好奇镜流的过去,想知道她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却都像今天这样,从未多问过。
“哎。”
长长叹了口气,斐?摸了摸基本愈合,有点发痒的肋骨,收好剑,缓步朝着城中走去。
轻车熟路地在城外绕了半圈,从小路回到那栋富有艺术感的办公楼。
斐?走上卡维特意设计的,直通她起居室的浮梯,倦意不自觉地从心间渗出来,浸透了五脏六腑。
也是这时要发现她挂在剑柄山的小狮子挂坠不见了。
心痛骤然袭来。
那是她好不容易抢到的,以景元将军养的狮子为原型造的装饰品。
虽说那挂坠没有绝版,但经常断货。
斐一想到回去还不知道下单后多久才能发货,就止不住又想叹气。
可是当扶梯停下,隔离门打开,看见正坐在沙发上的波提欧时,斐?把到嘴边的叹息咽下去。
“你总算回来了。”波提欧站起身,“早晨来了个星际和平公司的小可爱,说有东西交给你。”
“东西在哪?”斐?强打起精神问。
波提欧随意地回答:“我扔茶几上了,你现在拆?”
“不。”摇了摇头,斐?走向波提欧,一把抱住他,把脸埋进那机械构成的胸膛里。
零件运行的声音让斐?安心。
果然还是当机械师更适合我啊。斐无声感慨,更加不客气地在波提欧胸前蹭了蹭,随后她感觉对方本就硬邦邦的身体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