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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舟罗浮丹鼎司,一间放满药物,飘满药香的房间内,正在煎药的斐坐在火炉旁边的小凳子上,她手中拿着折扇,头一点一点的,距离陷入真正的沉眠只差一步之遥。
正当她真的要睡过去之际,吱呀的开门声响起。
斐?听见声响,飘远的意识猛然回笼。
接着她赶紧去看炉子上的煎药锅。
然而不等斐?看个明白,逆着光的影子从门口延伸到脚边。
“徒弟,好了吗?”
斐?咽了口口水,悻悻转过头,去看她的新师傅,只有七八岁孩童模样的持明龙尊白露。
接着她起身,忐忑地回答:“应该好了吧。”
白露仰视着站起来,比自己高太多的斐?,不由得撇了撇嘴,让她又坐下。
等到斐?最好,白露着师傅的做派,迈着小短腿大步到斐?面前。
“什么叫应该好了,煎药好了就是好了,没好就是没好。”一边说,白露一边打量煎药锅。
看了几秒,她满意地点点头,“煎得不错嘛。“
被夸奖的斐松了口气。
“好了,倒好以后你端着药,和我一起给将军送过去吧。”白露大手一挥,把端药的差事交给斐?。
一听是给将军送去,斐?眨了眨眼。
随后她赶紧端下药锅。
白露在旁边看她忙着倒药,收拾药渣,不时以师傅的身份提出改进的意见。
作为学生,斐?虚心接受,让白露好好过了一把师傅的瘾。
享受着带徒弟的乐趣,白露在斐将煎药的药倒好,剩下的药渣收拾好之后,便一蹦一跳地带着她去找仙舟罗浮的将军景元。
斐?端着放药碗的盘子,缓步跟在白露的身后。
很快她们便来到丹鼎司边缘一处能远眺鳞渊境广阔海面的院落内。
在院门口站着几名全副武装的云骑军。
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用管他们,我们直接进去。”注意到斐?在看什么白露好心提示。
“好的,师傅。”斐?立刻收回视线回答。
听到这声师傅白露很满意,她扬起自豪的笑,直接蹦过门槛。
斐按白露说的无视了收尾的云骑军,端着装有药汤的大茶杯,走进院子。
一进来,她们便看见正坐在小院亭子里,远眺鳞渊境的景元。
早就听见脚步声的景元慢悠悠地回答,笑着打招呼:“你们来了。”
“嗯,本小姐给你带了药,快趁热喝来吧。”白露开门见山地说。
斐不用她交代,就见放着药碗的托盘放到景元面前的书桌上。
望着足足有一个拳头大的药碗,景元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
隔着药碗上的盖子他都能闻见里面散发的苦涩味道。
闻起来都是这样,那想必喝起来定是比黄连还苦,更何况还是这么大一碗。
景元摇了摇头,对着一脸快喝快喝的白露请求道,“能不能把我放在房间里的盒子拿过来,里面有些点心蜜饯,等我喝完,还能吃一口,换换味道,缓一缓。”
得知景元又带了好吃的过来,本来想要看他喝完,苦到清醒的白露纠结了。
她又想吃点心,又想看景元喝这次她亲自调配的药。
两难之选中,白露妄想斐。
接到白露投来的视线,斐?了然于胸,当场编了个理由。
“我记得这腰药需要医师监督着喝,景元将军,我们等师傅拿来点心蜜饯再喝吧。”说话间,斐?把放着药碗的托盘朝着自己这边拉远了一点。
“好,这药此时也烫,正好也凉一凉。”景元笑着答应。
有了这句话,白露放心跑进房间里拿点心了。
景元目送白露开心地跑进屋子里。
随即在他对站在对面的斐做出坐的手势。
“你好,斐?小姐。”元等斐坐好,先是温和地打招呼,“策士长已将从地衡司取来的案卷交给我,对于斐小姐的经历,我深表遗憾,若是地衡司能早点接收到消息,斐小姐也不用孤身被困荒星数年。
“不不,是我没有办法通知地衡司,在我通知以后,地衡司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斐明一派感激地回复景元那滴水不漏的话。
看着笑眯眯的景元,斐感觉要不是仙舟对她的惩罚早已判定,她现在肯定心慌的不行,觉得自己不是要做三十个月社区服务,而是要被打进幽囚狱,没有几百年出不来了。
想到只用在丹鼎司工作三十个月,斐?突然有点不舍得。
能和持明龙尊学习的机会可是很少见的,她说不想珍惜那是假的。
斐?为此在心底发出轻叹。
一眼看出白露的心思,景元又笑了笑。
在笑过后,他不再和斐?寒暄,直奔正题。
“斐小姐你可知那名行商和剑士去了哪里?”景元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按照地衡司的调查报告,被斐封印的繁育星神遗骸是罗刹和不知名的盲眼剑士带走。
具体带到哪里,可能只有斐?知道。
而地衡司自知此事事关重大,不宜声张,便没有多问斐?,只按流程调查她是否有假扮神明,欺瞒茨冈尼亚原住民这类情况。
调查过斐?没有出格的行为之后,地衡司以开设工厂,破坏茨冈尼亚当地环境的理由罚了斐?到丹鼎司进行为期三十个月的社区服务。
这项处罚不计记入人档案,不影响考取仙舟公务员。
景元的眼前浮现出斐问过的,影不影响考公的问题,他的眼睛又弯了弯。
看他又笑,不明原因的斐?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然后她赶紧澄清:“我不知道。”
斐?诚恳地把她早就准备好的回复对景元念出:“我醒来以后,那块繁育星神的遗骸就和罗刹他们一同消失不见了。”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们寻找繁育星神遗骸的目的?”景元不紧不慢地追问,丝毫因为未能从斐?口中得到新线索而不高兴。
斐?看他态度平和,内心的焦虑缓解了不少。
重新整理好心情,她告知景元一个惊人的消息:“他们想要利用那块遗骸对付丰饶星神。”
觉得还不够,斐?回忆片刻后又补充:“他们自称丰饶的敌人。”
“丰饶的敌人?”景元挑了挑眉,重复那个身份。
“是的,他们也掌握封印繁育星神遗骸的方法,只是他们的方法,没有我用均衡的力量简单。”斐?继续回忆她和罗刹的对话,然后得出结论,“所以他们才找到我。”
景元却摇摇头,给斐指出另一个方向:“或许不是简单,是为了不留痕迹。
这下斐愣住。
过了半分钟,她不可置信地问:“将军,我被利用了吗?”
“我是说有这种可能。”景元用上安慰的语气。
这让斐更加肯定她被利用了。
她咬了咬牙,义愤填膺地说:“不,一定是这样,虽然他后来利用丰饶的力量干扰了那块遗骸,但他没有真正出手。”
“哦?为何这样说?”景元顺势问道。
斐?冷哼一声,“我能感觉出来他身上有一种不均衡感,这意味着他藏了很多底牌。”
可能她撑不住,没有成功封印繁育星神的遗骸,罗刹会动用那些底牌。
但现实是她成功封印了那块遗骸,罗刹可以用最小的大家,留下最少的痕迹,拿到想要的东西。
斐对此有些不爽。
可她又想想,发现当时那种情况就算她知道罗刹在利用她,她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所以这是无解的局,她注定走进去。
这让斐?更感到悲伤,觉得自己真是一枚好用的棋子,被这个安排那个安排的。
“斐小姐不必太难过,仙舟定会尽快找到罗刹和他的同伴。”景元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冒出。
斐?闻言十分感动地看了眼景元。
随后不论景元问什么,她都没有隐藏,将包括未来的她的安排一股脑全部讲出。
听到是未来的斐安排了这一切,景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目前来说,他从斐身上没有看到那股子狡猾。
这令景元止不住暗自感叹果然人都会成长。
谁能想到现在的斐?在未来能成为一场能够改变全宇宙格局计划的执行者?成为所有行走于均衡命途的仲裁官中最强的存在。
单单看未来的结果,似乎对斐是好事。可是作为一名大斐?很多的长辈,景元不知该为她能如此辉煌的未来高兴,还是发出轻叹。
可不论他有何种看法,未来终究会到来,而处于此刻的他,也只能把此刻做好。
因此在听完斐?讲完以后,景元严肃地表示他都记下,并让斐?不要太多担心。
“未来的事情,就到未来再说吧。”景元用带着笑意的话语轻描淡写地说着。
斐?受到了感染,她点了点头,告知景元她对未来自己的真实看法。
“我可能无法变成我见过的那个我,我们的经历不同,所走向的未来注定也不同。”这也是她没有为未来的她困扰的原因。
当她们做出不同的选择,纵使是同一人,也算是‘分道扬镳了。
斐?不恰当地在心中比喻着。
然后她听景元发出轻笑。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说出这句带着感慨的话,景元又向斐?保证,“若是斐?小姐未来想要离开仙舟,只要符合规定,仙舟不会阻拦。”
“谢谢,我一定会办好手续的。”斐?惊喜地回复。
本来她以为自己经历过这些事情以后,一百年就别想出仙舟。
如今听景元的说法,她想离开还是能离开。
这让她不免怀疑是不是因为地衡司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所以一直没有公布以开公司的名义令茨冈尼亚跑步进入星际时代的仙舟是她。
斐有些欣慰,又有些遗憾。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啊。斐?默默地想,这时她听到沉重的脚步声。
“将军,你这次装东西的盒子好大。”嘴角还残留点心渣的白露艰难地抱着点心盒子小步走过来。
斐?见状赶紧去接。
点心盒子被提走,白露的手上一轻。
再看是斐?来帮她提盒子,她开心地笑了,“不愧是本小姐的好徒弟!”
“是师傅教得好。”斐?熟练地回答。
白露这下更开心,坐在亭子里的景元跟着笑了两声。
随即他招呼白露和斐?过来监督他喝药,顺便请她们一同吃点心。
皱着眉头喝完那一碗凉下来仍巨苦无比的药,景元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
等刚下药碗,他立即拿出一块点心填进嘴里嚼了几下。
“果然吃过苦,再吃其他的东西,就格外的甜。”景元吃着点心发自内心的感慨。
仙舟的点心一向以不甜为最高标准。
这盒子点心更是由景元精挑细选出来,就算是蜜饯也是酸甜可口。
可如今他吃的这块点心,竟令他觉得甜腻无比。
这让景元倒是想再喝一口苦药汤中和一下了。
不过他不可能提出这种要求,因为他真的说了,下次再以困得睁不开眼这类理由过来,白露可能会让斐?给他煎两大碗药。
景元还不想把一份苦变成两份。
因此在故意长吁短叹一番后,他便开始夸起白露的医术。
等把白露夸得差不多,点心也吃完,景元就提出回去。
“慢走不送。”白露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晃荡着小短腿向景元口头告别。
斐?想了想,起身去送景元。
对此景元没拒绝,有说有笑地与斐?走出院落。
“还望斐小姐一会提醒龙尊回去。”景元在斐?走出庭院时低声提醒。
斐?嗯了一声作为回复。
眼看斐?记住,景元又提起另一件事,“斐?小姐,你有一位故人通过非正常途径来到罗浮,等你遇到他,记得提醒他去地衡司补一道手续,我们罗浮欢迎所有人,不用偷偷摸摸的搞潜入。”
这话把斐?说蒙了。
什么叫非正常途径?她思考着这句话。
然而不等她问问景元究竟是什么样的非正常途径,景元便与收尾的云骑军一同离开。
斐?望着他的背影,决定去问问别人。
比如那位精通仙舟律法和各种潜台词黑话的实景上网先生。
他一定能给她讲出那条非正常途径是指哪些退静。
这么想着,斐?拿出手机返回小院,
白露还在望着鳞渊境吃点心,好不?意。
等到斐坐回她身边,她才舍得从海面上挪开视线,瞥了一眼。
恰是这一眼让白露看到不得了的东西。
“嗯?你竟然和将军私下里有联系吗?”白露惊呼。
“啊?”斐?也吃惊了。
白露却没管斐的反应,她气呼呼地说:“哼,我就知道你是将军安排你过来的人,不是真心来做我的徒弟!”
“啊?”
斐?发出第二声惊叹。
这时白露察觉到问题了,她的怒气消失,挠了挠头小声问:“等会,看你这样子?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斐?很茫然,和将军私下认识,被将军安排,这些词汇好陌生。
“实名上网是将军的网名。”白露确认斐?是真的不知道以后,赶紧不好意思的解释,“他以前过来看病的时候,我瞥见过几回,他所有的网名都是这个。”
“将军竟如此坦诚。”斐低头喃喃。
在知道真相后她再看自己发送出来的消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也是未来的她预料的吗?
斐?大受震撼,同时她认为白露有一句话说对了,她来丹鼎司做社会服务,八成就是景元安排的,当初她对实名上网提过一句自己回到仙舟要学学医学。
预感告诉斐?,不要让白露知道。
在白露心里,她还是做个好徒弟比较好。
果不其然,不知内情的白露在明白自己冤枉斐后非常愧疚,点心都不吃了,跳下石凳,大手一挥要给徒弟补偿。
“走,本小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啊?”
斐?发出第三声惊叹。
还来不及拒绝白露的好意,就见白露一溜烟地跑走。
为防止白露出意外,斐?立即追上去。
白露跑得飞快,并对丹鼎司的各个路径研究颇多,等斐?追上她,她们已绕出丹鼎司,来到附近一处集市上。
“你想吃什么随便买,我付钱。”白露豪爽地宣布。
气喘吁吁的斐?什么都不想吃。
可是又不等她拒绝白露的好意,一张熟悉的面庞映入她的眼帘。
斐?的眼睛一瞬间睁大。
那是波提欧。
波提欧的画像出现在罗浮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下方还有一串数字。
斐?数了数,赫然发现那是两亿信用点。
几个月不见波提欧,他的身价提升了。
深吸一口气,斐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不然她怎么会知道实名上网先生是景元将军,波提欧的通缉令出现在罗浮上。
她究竟是跑出了丹鼎司还是跑出了本世界线?
斐?忽然想叫白露给她开个方子。
想到白露,斐?立刻回神,眼睛在四处搜寻。
“这里!低头!”
白露的喊声从下方传来。
到处乱看的斐?马上低头,望见因她不理她,又变得气鼓鼓的白露。
“你在看什么?”白露不满地问。
斐?本想敷衍过去,说她没看什么,但一想这样白露会更不开心,她决定实话实说,“师傅,我在看我男朋友。”
白露的怒意顷刻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不用她问,斐?就要接着说自己男朋友在通缉令上。
奈何在她卡扣钱,有人抢先给他一步。
“对,她说得没错。”
“公司的小群可爱把我的通缉令贴满了罗浮。”
此话一出,斐?嘴角的笑容凝固,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刚刚她光顾着想非正常渠道是什么,没思考景元后面的那句提示是暗指波提欧来到仙舟了。
可惜斐不知道因为在意细节忽略了重点不是最糟糕了。
“你的脸怎么红了?是热的吗?”
白露的关切的询问响起,她看着自己当徒弟,认为该给她开个清热解暑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