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dingdian365.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248章谈判
「那麽,就这样吧。」杨林和钱谬先后站了起来,互相致意。
谈判的过程非常简短,也很顺利。或许两边在一开始确实有那麽一些矛盾,
但随着人质成功完成转交,双方的矛盾已经不存在了。
这姑且也算是双方的试探。这个星汉中的军阀各种各样,但其中的大多数都不想要破坏以武德来维系的,如今的这个局势。他们都想知道,双方是不是这一类型的人一一其实主要是钱谬想要试探杨林是不是这种。
毕竟钱谬是什麽人,杨林非常清楚。但钱谬并不知道自己对面这家伙到底是个什麽样的性子。
钱谬并未响应上一次的号召前来围攻天波,他在整个过程中都保持了旁观者的视角,既拒绝站队也拒绝提供援助。因为他只能接受东南互保作为防御性同盟存在,对外的侵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杨林所属的区块,从地缘政治上被视作「河朔诸侯」,是大叛乱后留下的碎片化区域的一部分。晋藩是其中最强大的势力,在一定程度上对河朔进行了统合,但天波正好是在普藩的突出部,是处于传统意义上的河朔区域的。
那里是新闻最多的地方。因为和南方早已经稳定的局势不同,河朔地区是当时叛军的核心地带,白玉京的统治在这里被摧毁得最为彻底,这也导致这片区域最后被碎片化的众诸侯所占据。
然而说是诸侯,实际上其中只有少数藩镇有正儿八经的军号,获得了节度使的权力,而大多数都是基于藩镇的二次分裂,碎成了一摊。诸侯与诸侯之间的隶属关系也混沌不明,比如天波与普藩的关系在杨林这里看起来或许没有什麽好说的,但在外人看来却十分令人迷惑。
天波是普藩的从属吗?杨林和晋王都会回答「是」。晋王是他的主公,他是普王的封臣。普王为天波提供保护,并且帮天波处理来自白玉京的压力,而天波所需要付出的非常少一一至少目前为止,晋王并未对杨林要求过什麽,只是希望杨林能够以个人身份为藩政多出一份力。
但是在外人来看,普藩与天波之间的人情关系他们是看不到的。他们只能看到,天波在很大程度上具有外交和自主权,也并不对普藩履行什麽真正的军事义务。双方之间的税务关系也很不明朗,似乎天波只是上交了收入中的很小一部分给普藩,大多数都被截留在藩镇之内了。
尤其是在吴越国这里,这种关系让钱谬难以理解。因为吴越国所有的藩镇都在杭州方面的强力控制之下。越王八剑直接听命于他本人,没有任何一个藩镇真正获得了自己的封地。隔壁的吴国也是类似,吴国的藩镇只是接受了龙船,也并未领受领土。
天波这种实权的封疆诸侯,到底对战争和扩张有什麽自己的看法一一钱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和杨林第一次打交道,就是四郎这小子跑到杭州去闲逛,然后在店里面张口就说「你们和朱温是什麽关系」。
钱本人当时亲自下令要把四郎先塞到西湖底下再说。直到杨林本人亲自上门,他才对杨林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
毕竟不管是什麽态度,亲自上门至少表现得他并不那麽轻浮。那麽之后无论是对峙还是合作,都是有规矩可依的。只要按照武德来办事,这事情就乱不到哪里去。
而现在,谈判已经顺利完成了。杨林开门见山地就说清楚了自己的来意,钱谬也觉得他的说法很有道理。双方经过简短地交谈后,便决定开始合作一事情简单地就定下了。
「二哥,你们在这里面说了什麽?我能回去吗?」
「暂时不回去。」
杨林被邀请去杭州暂住,而吴越国会立刻展开对封锁区的调查。作为被朝廷委任的看门人,吴越国有一些办法去窥探屏障的内部,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
在此期间,钱谬会在杭州为他们提供招待。等到事情有了结果,钱谬保证会第一时间通知杨林,就算是对他前来报信的酬谢。至于之后要不要找杨林帮忙,
这件事之后再说。
「他不想让我们帮忙?」
「谁也不会想让别人插手自己家的事情吧。」
杨林倒是没有进一步要求参与行动一一他知道,如果钱谬真的需要帮忙,他多半也不会开口。吴越国毕竟也是大国,既然作为大国,它就像行星一样有清扫自己轨道的能力。一旦被发现无法解决自己行进道路上的障碍,那麽吴越国的存在本身的必要性就会变得值得怀疑。
毕竟,无论是西周的诸侯还是如今的藩镇,这些军事封臣都必须履行军事义务才合理,所有藩镇设立的名义,也都是作为封臣来拱卫白玉京,抵御外敌。像普藩这样的强藩更是直接作为边军在镇守长城沿线,并且以近乎「方伯」的地位,作为一众河朔诸侯的伯长在协调长城防务。
吴越国的存在也有其军事义务。除了海防之外,对徽州封锁区进行看管也是其重要职能之一。
换而言之,承接这种职能也为吴越国的存在提供了合理性。所以,平常的事或许还可以谈谈。但涉及这种事关吴越命脉的大事,钱谬是绝无可能接受公开援助的。
「原来是这样。」四郎回忆了一下,「这麽一想,我觉得我们天波就更奇怪了啊。我们好像没有执行任何防务吧?我们似乎只是被分封在这里?」
「嗯.::」杨林点了点头,「我想,这也是为什麽天波和晋藩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有些令人迷惑。毕竟藩镇建立分支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承担一部分需要分心才能进行的工作。但天波没有建立在需要防守的地方,天波存在的位置甚至在交通上都不是很重要。所以除了李靖本人经常带队出门之外,天波军所处的位置乍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方位压力。」
【其实你们是在看守我吧...】
「是,确实是这样,但别人毕竟不知道。」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就算是马希范,也只是知道天波上存在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并不知道具体是什麽一一他也不知道灰蛊和杨林已经混得很熟了。
某种程度上,真正在执行天波军本职的人就是杨林。他一个人就把灰蛊看得死死地。
很难想像以灰蛊的能力,如果她铁了心要和天波作对,那这片星区会被折腾成什麽样子。
【桀桀桀,难道你就不打算谢谢我吗?囚徒给狱卒劳心费力地工作,还要负责经营监狱,哪有这麽好的事。】
「喂,你真的是囚犯吗..:」杨林无奈道,「我从来就没有打算囚禁你吧?看看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哪有囚犯不远万里跑到这里来的?狱卒陪着囚犯旅游是吧?」
【呀...我知道了。你看我不是也没把你当狱卒?所以整个天波都是在你的肩膀上扛着,这句话是一点都没错啊!要是没有你,天波可就完蛋啦。】
可能是字面意思上的完蛋。灰蛊对除了杨林以外的人都没有什麽兴趣。如果天波只是单纯地驻扎在这里,那这里恐怕隔三岔五就会有练气士被叼走什麽的。
比起这个.:.吴越国所面临的问题就棘手得多了。
「所以..:」四郎小声问,「徽州里面到底变成什麽样了?」
「这谁又能知道呢..:」杨林捂着额头,「我要是知道,我还至于在这里问他?我自己就进去了。恐怕钱谬自己也不知道,毕竟他也不能时不时就往里头看一眼。不过根据传说,那里可以领悟出奇门遁甲?我看你好像对遁术很有研究。
你有什麽头绪吗?」
「你说遁术啊..:」四郎想了想,「遁术本身的作用其实很多,拿来跑路只是其中之一。遁术的主要作用,是为了躲三灾。遁术也是许多法术的根源。」
「这又怎麽解释?」
「因为善泳者溺,善骑者堕。经常使用法术的人,那便会受到法术的影响,
甚至有可能被法术本身同化。这种时候,只有不停的施展遁术,才能在因果之中遁藏,不受法力的反馈。」
「这就是你总是躲麻烦的原因?」
「天可怜见!」四郎举起了手,「你看我真的有躲过吗?我嘴上说说,其实你叫我干活的时候我也没推辞吧。你叫我去哪我就去哪,每天都在刷新里程数,
我容易吗我?这次可把我吓坏了!我差点以为要被他们打死!你是不知道那密牢有多吓人。」
「好好好,知道了一一不过他们不也没打你吗?」
「等打我了就晚了你知道吗。」
「嘿。」杨林叉着腰,「打你一下怎麽了?有很大问题吗?你也是练气土。
为了藩镇,为了你哥哥我,就算真的挨打又能怎麽样?」
四郎猛地摇头:「不不不,二哥,这个不一样。你听过有种说法没有一一三国时候的吕奉先,前半生都是意气风发。在长安洛阳之中,身处惊涛骇浪之内,
就像在冲浪一样。最后趁乱夺了刘备的徐州,这算是他人生的巅峰了吧。那你有没有发现,他的人生进入巅峰之后很快就走下坡路了?」
「这很正常啊,总会走下坡路的。」
「不...这不一样。因为有个标志性的事件:辕门射戟。有一种说法,说吕布的前半生是有龙马之气的。虽然不是真龙,但他可以和龙马一样纵横天下。将来如果遇到大风的相助,说不定也能乘风而化龙。但就是因为辕门射戟,吕布自己往那方天画戟的小枝上射了一箭,把寄宿在方天画戟上的龙气给吓跑了。从此之后,吕布就一不振。」
「嗯..:」杨林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打死?打你,就会把你的「气』给打散?」
「嗯。」四郎点头道,「我修炼的遁术就是不能挨打的。你要是真的打我,
那我之后就遁不出来了。」
「嘿..:」杨林朝他扣了个栗子,「我也不是没打过你吧?」
「矣呦。」四郎摸着自己头上被敲的地方,「长兄如父。自己家里人打打不要紧。要是在天牢里面被他们带起来打,打烂了一口气,那我这身修为可就完蛋了。」
「那下次,你还是待在家里?」
四郎摇了摇头:「我又不是避世的仙人,我是练气土。练气士就是得入世,
就是得干活。要不然我修仙做什麽。」
「好。」杨林点了点头,「那麽...这次就算你立功了。虽然现在不好给你什麽奖励,不过回头我会给你准备点东西的。哦对了,让你买的东西你买了吗?」
「没。你要给嫂...矣!别打我别打我!给你的女性朋友买东西是吧?那我们一起去好了。」
「那你知不知道要买什麽..:」
「我当然知道了。我和小六子时常在一起玩,当然知道要送什麽了。来来,
这次你听我的。我跑路的时候就已经踩好了点,我们一起去。」
「我们是去买东西又不是去偷东西,什麽踩点...你修是正经遁术吗?」
「是啊,怎麽不是,没什麽比这个更正经了。」
远处,钱一直看着这里。他并未去监听杨林与四郎的对话,不过他倒是饶有兴致地一直看着他们。
「舅父。」掩日剑胃昙站在钱身后,「他们,有什麽不对劲地方吗?」
「我在想,我之前的选择还是不错的。」
吴越国不与杨林那里的河朔诸侯们直接接壤,钱谬当时的选择非常简单,他直接了和平,不与杨林进行交战。现在的结果也是令人满意的。
毕竟,星汉虽然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混乱,但终究还是没有乱起来。所有人姑且都各司其职地待在自己的位置,并没有人想要开战。而现在,战争也确实没有打起来。
「不过...」他琢磨了一下,「那小子,确实是和别人很不一样。」
「他竟然不对我们隐瞒任何信息,不打算和我们打谜语,也不打算保持情报优势。舅父...他似乎所图不小啊。」
「你去跟着他。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私人身份也好,什麽身份都行。具体怎麽做,你自己把握。」